中国画有一个挂的问题。挂画者,用画也。画挂在哪里,也是一门学问。
二十多年前,我去考察刚刚落成的北京香山饭店,住了几天,我看到这里的客房布置都是名家手笔。然而画一只大老虎张口对着豪华的双人床,总是让人不安的。
以往,首都的大建筑里曾挂过不少名人字画,然而许多大堂有它非常厚重的建筑风范:空间的高度,考究的材料,精心设计的建筑图案等等都体现了他的分量与气势,特别是层层叠叠的雕花柚木线、凹凸有致的墙体结构,更显层次的丰满,在这样一种室内环境里,宣纸上的一笔一画就显得十分单薄。从视觉而言什么“入木三分”、“笔情墨趣”、“水墨韵味”等等都不见了,一切被大环境所淹没,这种压不住就是挂画的地方和被挂的作品配不起来。由此可见为了协调、得体,最终还是要突出整体,值得回味的地方,给人影响最深的是艺术品的形,而不是名。
古人挂画、赏画,形成中堂、对联,拿在手里展玩的有册页、手卷,因为欣赏距离很近,所以纸质、墨韵、笔挫都成了欣赏的对象。文人画则有更多的牢骚与清高,再加上几句自鸣得意的诗句,点墨一大堆,飞白头到底,挂在草屋里,看看画里的隐君子,失意淡然,得意泰然。这大概是当时中国画能带给人类的高雅享受吧,美术作品最大的价值是欣赏价值和装饰价值,在经受时间的考验之后,才逐步显示出它的收藏价值。一幅得体的画,挂在自己的居室里可以陶冶心情,减少疲劳。挂在办公室里可以舒适空间,激发思路。挂在酒店大厅里可以渲染气氛,体现水准,而挂在首脑机关里,那就是民族精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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